羽超第一循环综述:队员或受益有三, 暴露四大问题 |
光明和希望的纽带 ——2010年羽超联赛第一循环综述 仲夏时节,中国羽毛球俱乐部超级联赛悄然结束第一循环的争夺。尽管尚无总冠名,又少了央视的支持,联赛一如摸着石头过河,在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上小心前行,但在第一循环赛之后,羽超联赛仍被不少亲历者称为是“光明和希望的纽带”。 经营模式 灵光一现 参加本次羽超联赛的8支俱乐部队,其经营模式并非沿袭以往传统单一的“拉赞助”模式,而是出现了多种模式,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 赞助模式。赞助商冠名,运动队所属体育局运作,说白了就是钱权都管。这种经营模式较为传统,在国内各种联赛中早已屡见不鲜。由于它的运作相对简单、稳妥且成熟,也就成了不少羽超球队的首选,如,江苏、八一、湖南、青岛等俱乐部就是采用这种模式运作。 投资模式。以投资方为主,既管钱又管权。上海、湖北和浙江三家俱乐部均采用这种方式。 股份制模式。参与联赛的各方均以股东的身份出现,共同经营与运作。每位股东都拥有话语权,通过市场化运作,达到多赢效果,其代表为广州粤羽俱乐部。 不能臆断哪种经营模式的好与坏,因为各俱乐部的境况不一,只能说最适合的才是最恰当的。但是,前两种模式相对成熟,其弊端也显而易见:拉赞助往往是一锤子买卖,今年着急明年还得上火;投资方“一言堂”又让球队失去主动,有“委身嫁得商人妇”之嫌,以上海为例,最后时刻获得赞助,代价是交出管理权。在客观条件和多方利益的共同作用下,上海队最终只能将主场分散到四座城市。 灵光一现,让人如沐春风的当属第三种经营模式——股份制。羽超联赛相关负责人认为,股份制很超前,是最理想的经营模式,它与市场的脚步契合,符合经济发展的规律。采用这种方式,每位股东都有发言权,充分调动了所有参与者的积极性。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取得多赢的结果。据内部人士透露,广州粤羽俱乐部的市值已从最初的300万飙升到700万,这为羽超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经营范例。 参赛队员 受益良多 从羽超联赛第一循环赛来看,受益最多的是运动员,他们把收获归纳为三句话:腰包鼓了,比赛多了,会自理了。 收入是催化粉。羽超开赛前,记者在国家队训练馆碰到奥运冠军于洋,她刚刚被湖北索德士俱乐部成功摘牌。提及未来三个月的艰苦鏖战,于洋显得有些茫然。“不过你的money总要增加了吧?”记者打趣道。于洋刚才还是雾霭密布的脸上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像于洋这样能够通过联赛增加收入的国家队球员不胜枚举。根据相关规定,A级球员薪酬20至30万元人民币;B级球员薪酬3至8万元人民币;C级球员薪酬1至3万元人民币。除此之外,各俱乐部还会根据自身情况,给予队员相应的出场费和奖金。一个赛季结束后,队员们的钱包应该厚实不少。就连挂拍多时的前奥运冠军张洁雯也重出江湖,笑盈盈道:“回来打一打,赚点奶粉钱啦!”。 “金钱是创造美好生活的工具。”超级联赛给了运动员创造个人财富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对他人和社会做着贡献。 比赛是炼钢炉。与其他全国赛相比,羽超联赛水平更高。“其他比赛因为省籍的限制,高水平球员不会这么集中,而联赛通过球员交易,比赛的精彩程度会提高许多。”湖北队主帅万政文一语道破天机。 其实,精彩仅是一方面,而增加球员参赛机会,帮助省队核心球员保持状态更是羽超的一大益处。数据表明,羽超联赛第一循环保证了30%左右的地方队主力有球打。江苏尤尼克斯俱乐部的孙晓犁对羽超联赛拍手称快。身为一名普通的省队球员,她全年大部分时间都守在球馆里训练,能参加的比赛屈指可数。羽超开赛后,晓黎在第一循环每场都要作为主力出战。短短一月中,她先后与张亚雯、田卿、马晋等国手交锋。这在以往,几乎很难想象。 不仅是省队的核心球员,国家队的精英亦如此。羽超自开拍后就不乏精彩对决。只要踏上青绿色塑胶场,隔网相望,便成“冤家”。林丹到哪儿都会遭遇挑战者,尽管技艺精湛,他却不敢有半点怠慢。面对林天王,年轻球员多选择放手一搏。广州粤羽的小将王睁茗就为能从林丹身上抢到一局而开心得像得了喜帖。老将傅海峰发感慨:“新搭档彼此不了解,而且都只打一场,逼着你尽快地进入状态,这就叫收获。” 青岛啤酒俱乐部的当家花旦汪鑫,脚肿得像包子一样,却拖着缠满绷带的脚咬牙出战,东挡西杀。你问她干嘛如此玩命,她说:“咱得对得起东家的钱啊。” 年轻国手也从中得到历练。青岛啤酒队的邱子瀚表示:“超级联赛对我的意义就是超级锻炼。比如跟郭振东、蔡赟这些高手打,能增加很多经验。” 联赛还让那些被调整回省队的原国手有了重返国家队的信心。2010年6月13日下午,山西运城体育馆陷入一片沸腾。原国家二队女单队员石晓倩以两个21比17战胜现世界排名第一的王一涵。尽管不是什么重量级赛事,但这场胜利却让石晓倩信心倍增:“我会努力打好每场比赛,或许国家队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她的话道出了一批运动员的心声。上帝关门亦开窗——羽超联赛成了连接光明和希望的纽带。 奔波是成熟剂。随着第一循环赛的结束,各支俱乐部也完成了羽超初体验。被提及最多的感受,就是一个字——“累”!国家队的球员不仅要跟随俱乐部东奔西走,还要在每个周日返回北京训练半周左右。“空中飞人”的生活让大家叫苦不迭,有的队员甚至发出“累心”的感慨。成淑,这个未满23岁的姑娘就这样半开玩笑地对记者抱怨:“频繁奔走,我都觉得自己有时候木讷得像个傻瓜了。”行程中最让人害怕的是飞机晚点。广州粤羽主帅张新广坦言,他和队员坐在罐头一样的机舱里,时间仿佛凝固了——等待,常常让你身心俱疲。 但是,有失必有得。那么,队员们得到了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调整,学会了自理。仅此一得,远比失大得多,有意义得多。 场上“逼迫”自己集中精力,场下,则要时时调整状态,安排好训练生活。“联赛跟其他比赛最大的不同是,它很难把好状态延续。所以每一场都要自己调动自己。”汪鑫告诉记者。由于不能在北京固定停留,势必会影响国家队训练,“系统训练被打断,需要找到一种好的方式,调整竞技状态,当然,还有心理和体能。”辛苦不必多说,但姑娘觉得自己摸着点门道,也有了进步。 草根羽球 再度升温 早在去年,乒羽中心主任刘凤岩就曾对外宣称,羽毛球在全民健身运动中已经成为参与度最高的运动项目。在这个大背景下重张的羽超联赛,较之八年前,无论是球员的影响力,还是百姓的关注度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湖南川崎俱乐部总教练唐辉认为,羽超联赛的举办,意味着这项运动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具备了相当规模的群众基础。而中国羽毛球队总教练李永波则给出了具体数字:“整个中国将近2亿人参与这个项目,其中8000多万是直接参与、会员制的,还有1亿是喜欢羽毛球,隔一段时间打一次。” 从某种意义上讲,羽超联赛给了上亿人近距离接触明星和观看专业比赛的机会。说到底,在多数球迷心中,世界冠军就是整个联赛的主角。记者在采访中常能遇到不辞劳碌远赴异地观战的球迷。一如深圳,每逢八一队主场作战,许多香港、澳门的观众便会入关看球。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冲着林丹而来;还有一些球迷利用双休日到客场为家乡的球队摇旗呐喊;更有以女性为主的狂热粉丝,追随偶像四处奔走,她们关注的焦点,大都锁定在鲍春来、蔡赟和傅海峰三人身上。明星效应在联赛初期便显露出巨大潜能,成为球市和票房的保险箱。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爱上羽毛球,如何提高技术水平成为普遍问题。专业联赛自然就吸引了大批球迷前来“取经”。一位青岛观众告诉记者,尽管比赛结束得很晚,但自己不愿意放弃这 么好的机会。“我就是来看技术的。比赛精彩极了,我想自己能不能也学上几招。” 草根羽球再度升温,还可以从联赛上座率及票房得到印证。最初,大赛组委会在对球市进行客观的预计和估算后,建议各承办赛事的单位选用规模比较小的场馆做主场,座位数量在2000个左右为宜。记者看到,容量小的馆每逢比赛上座率通常可达到八成以上。球迷带动现场气氛,使球员更加容易兴奋。 当然,遇到较大的球馆,上座率则相形见绌。青岛体育中心馆可容纳12500名观众,作为明年苏迪曼杯的比赛场地,这里的硬件设施水平一流,算是所有羽超球馆中最好的一座。然而,即便是在羽超开赛后最火爆的一场比赛中,观众达到了四千人,上座率也将将够三成。对此,青岛啤酒队许永德教练认为:“第一循环必须要打满五场,每场球都很激烈,时间长,一场球大概都要打四五个小时。一些观众第二天需要上班,可能不会等比赛结束就走了。估计到淘汰赛时应该会好一点。” 票房自然也不完全与上座率成正比。有些观众是被请去看羽超的,也有一部分球票送给了赞助商。比如深圳八一芝华士沙发俱乐部队的合同就有这样的规定:每场比赛赞助商要分走一半球票。即便票房再好,也不过是50%的收益而已。 各赛区的票价存在差异。据了解,银川赛区最高档次的票价竟达到每张2860元,如此昂贵的球票,居然在赛前几乎全部售出。而在羽毛球氛围向来浓厚的广州,球票仅分为30元、60元、90元、VIP(120元)四档,还有一部分幸运的学生,可凭学生证免费观看比赛。 对此,羽超联赛相关负责人说得不无道理:“市场需要培育,尤其是联赛初期。只有让更多的人喜欢羽毛球,进而才能变成一种生活方式。” 暴露问题 需细磨合 第一循环的羽超联赛当然也暴露出一些问题。 异地做主场,如何增强队员归属感。在参加羽超的8支队伍中,有包括上海兹维克、湖北索德士以及八一芝华士沙发等3家俱乐部采用异地主场。如何营造主场氛围,使运动员拥有归属感成为主场组织者的烫手山芋。 因为林丹的加盟,八一芝华士沙发俱乐部在3家他乡求温暖的队伍中显得“幸运”了许多。为了一睹林丹的风采,众多球迷从四方蜂拥而至,他们让深圳福田体育中心不再缺少热情的助威声。 与前者相比,另外两家则不尽人意。赛前险些“裸奔”的上海队在危急关头获得救命钱。受投资方要求以及世博会等客观因素影响,上海队只能移师他乡,将主场安置在山西和陕西两省的四座城市:屯留、晋中、运城、榆林。分散的地点、陌生的城池、迥异的方言、不同的习俗,队员们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脚下这片球场就是自家地盘。 银川——湖北索德士俱乐部两个主场之一。虽然现场主持人不遗余力地告诉观众,宁夏体育馆的“主人”是湖北队,并在比赛间歇卖力地领头助威,但球迷们大都冲着世界冠军而来。“无论是球迷,还是裁判,都没让我觉得有多少主场感觉。回到武汉肯定会好很多。”于洋对此直言不讳。 媒体宣传力度如何进一步加强。记者了解到,大赛组委会根据报名情况,制作发放了70多个采访证,采访权限覆盖12座承办城市。与此同时,各分站赛组委会也有地方级别的媒体证。但宣传报道的效果却不尽如人意。究其原因,有如下几个: 足球世界杯掩盖了包括羽超在内的诸多比赛的光芒。各家媒体在人员配置和版面安排上都为世界杯亮绿灯。 承办城市经验不足使报道不畅,比如某个赛区全然不晓要设立混合采访区。至于记者遭遇的“一个人的新闻发布会”以及“摄影背心10分钟轮换一次”的尴尬场景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开销大也制约了媒体。以本刊为例,如果每周仅派一名记者前往一个距北京较近、消费水平一般的城市采访,食宿和路费少说也需两三千。时间一久,将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费用。加之今年有世界杯和亚运会两项重大赛事,各媒体在派遣记者出差的问题上更加慎重。 看来,有无随队记者,是考量宣传效果至关重要的一个座标,它也将成为各个俱乐部日后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 令人欣慰的是,作为官方网站,腾讯网的羽超专题的页面流量稳步上升,比赛视频的点击率更是高达数万次。新媒体取得不错的反响也刺激了央视的神经。据了解,央视近来对羽超重燃热情,或许用不了多久,球迷们就可以在央视体育频道欣赏到羽超的精彩对决。 如何使各项工作规范化。羽超开赛后,负责羽超联赛的乒羽中心二部的工作人员和比赛监督、裁判等,每周都要奔波于各个赛区检查工作。“很多赛区存在违规操作,比如乱加广告,私自制作背景板,随意添加合作伙伴等等。”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些问题都需要及时纠正。 至于国家队队员周日要返回北京的问题,恐怕到赛季结束都不能改变。相关负责人认为,“地方队以及赞助商希望留住高水平运动员训练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国家队队员毕竟不是陪练,他们是要代表国家出战的。”至于如何缓解队员们的旅途疲劳,作为羽超联赛主办方,总局乒羽中心也已经有了初步设想:“明年可能会把8支球队分成两个大组进行循环赛,这样可以保证在赛期不变的情况下,减小比赛密度,让运动员有充分的时间调整。” 重新起步的羽超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也在情理之中。在磨合期内,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手到病除。重要的是发现问题并寻找到病根,就可以找到根治的办法。毕竟,梅开二度的超级联赛是所有羽毛球人光明和希望的纽带。 记者手记:从一扇窗到另一扇窗 每天清晨,家里的猫儿总喜欢伸长手臂,慵懒地在我的行李箱上磨爪子——自从羽超开赛后,床边一小块原本属于花草的空当便被行李箱取而代之。最初,敞开箱子收拾行囊,猫猫就会好奇地围着陌生的黑色立方体来回打转。时间久了,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两个小东西已经熟知,这个平日里伺候它们喝水吃饭的女人,只要一提起黑色立方体,就会消失两三天。 赛事的紧凑常常教人无暇顾及所在城市的风景。大多数时间里,对一座城的认知,也仅仅局限于透过出租车的玻璃窗东张西望;抑或是站在酒店的窗口向外远眺。目光所触及的景致,像一块块散碎拼图,它们被我攥在手里,却永远只是冰山一角,无法形成完整清晰的图案。 当机场高速边的鸡蛋花吐露芳香,明艳的鹅黄色花心告诉我,这里是广州了;当西湖上的轻舟在斜阳里变得如剪纸般好看,杭州的暮色便会偷偷爬上酒店窗台;如果坐在出租车里向外望去,有卷着黄泥向东奔流的河水以及大片大片前途未卜的河滩地,那么,我已身在银川…… 这样的行走,目的单纯,景致在赛事面前褪去大半颜色。何时,能够以背包客的身份故地重游?带着遗憾和梦想,从甲地起飞,在乙地降落。于是,遗憾和梦想滚雪球似的,愈加繁多,愈加厚重。 对我来说,城市间的距离,不过是从一扇窗口游移到另一扇窗口。追逐羽超,也追逐着忙碌的周末生活。心虽动,景已远。 |